只是皇帝没想到姜行这么快竟把消息传给了太后,这一点,让他立马心生堤防。
他痛心又无奈地看了一眼季皇后,用力忍着怒意:“来人!”
金吾卫指挥使裴帆立刻来了:“皇上!”
皇帝闭了闭眼:“捉拿永平侯府长子,通政使右参议季澄,押入大牢,听候发落!”
她跪在地上,三两步朝他膝行过去,抱着皇帝的腿哀求:“皇上,哥哥为了咱们兢兢业业,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咱们的孩子,为了序儿啊!你怎能如此狠心,不分是非黑白就发落!”
看着殿中的一幕,姜行眼里堆积起阴鸷。
自己这个王爷,怕是一直装纨绔装太久,所以让人看不见锋芒了!
看来得磨磨刀了!
其实皇帝自己又何尝不对今日的局面感到诧异和愤怒。
季家竟然染指这么深的朝堂宫廷势力,自己竟丝毫没有发觉!
甚至现在,他们连面子上的功夫都不做!
可他虽然是皇帝,但实际上有苦难言,无人懂他!
于是他当着大家的面,一把将季皇后拂开:“裴帆,你派人前去捉拿季澄,另外由你与大理寺卿徐九思一起,务必将此案查个明白!将证据,一五一十地给朕放到皇后面前!”
皇帝愤怒地睨了一眼季皇后,又忍下掀翻御案的冲动看向姜行:“云策,朕如此处置,不知你可满意?”
姜行跪了下去:“多谢皇兄为臣弟做主!”
尽管看到皇帝脸上凌人的寒意,姜行还是再度开口:“但季澄只是押送大牢吗?宋初石先前,我记得可是判了斩立决的!”
皇帝拳头捏得死紧:“等大理寺拿到证据,该怎么判就怎么判!”
姜行正欲应答,却听见身后跪着的宋初石开口了。
“皇上,有证据!”
大殿的所有目光瞬间都汇聚到了宋初石身上。
一直看着各位神仙打架的宋明夫妇,此时眼睛鼓得能塞下灯笼,吓得血都不流了。
儿子这是要干啥?
可千万别说出些没首尾的事,再把宋家牵连进炮火之中啊!
宋初石听不见爹娘无声的呐喊,他憨憨地说:“杀了许杏林家人的人,应该是季澄身边的芥子。那个人是他的小厮,但其实他是有功夫的,还是个杀手!”
这话一出,殿内众人脸上的表情顿时精彩了起来。
金吾卫指挥使裴帆勾了勾嘴角,戏谑地打量了一眼宋初石。
宋铭夫妻俩,冷汗都滴落下来了。
而皇帝和季皇后则厌恶痛绝地立眉睨宋初石一眼,心里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。
尤其是季皇后,除了厌恶,此时心里还带了许多震惊。
芥子她知道,是大哥身边一直跟着的小厮,经常神出鬼没。
之前她还问过大哥,芥子是什么时候待在大哥身边的,为何经常见不到人!
大哥说是有很多事需要芥子处理,所以平时要务繁忙抽不开身。
原来,竟然是杀手吗?!
季嘉茹心里突然涌出来一阵恐惧。
她这个皇后其实当得很轻松,只需要告诉父亲和大哥自己想要什么,或者讨厌什么,自有父亲和大哥替她摆平。
事实也确实如此,每次她都感叹有大哥和父亲真好。
但她从来没往深处想过!
不知道还会查出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来!
她要失去哥哥了吗?
季皇后脸色苍白,只觉得眼前划过无数的白刺,脑子里某根弦摇摇欲裂。
她抬起头乞求地看着皇帝,皇帝却看了眼一旁的何元光:“将皇后带下去!”
这是皇帝第一次用这么冷硬的口吻对自己说话,季皇后的眼泪瞬间像断了线的珠子。
“皇上,皇上哥哥是冤枉的……”
姜行看着季皇后被带走,心里没有任何的欣喜,反而有了几分忌惮。
从前他们兄弟八人,除自己之外全都死于夺位。
皇帝在还是太子期间,就用尽计谋清除了所有兄长。
这样的一个人,竟然如今为了一个季皇后,甚至连自己多年筹谋的江山势力都不管不顾了!
之前先皇嫂在位时,得他那般爱重,没想到这么些年,虽然给了国公府荣耀,却将感情全都倾注在了这个女人身上!
不得不说,季皇后的力量实在强大!
他想不出,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妖女!
裴帆领命下去了,皇帝此时已经很疲惫。
他看着姜行和太后等人:“今日就到这吧!母后和云策还有其他事吗?”
姜行刻意将什么都表现在脸上,恢复了往日笑嘻嘻的神色:“多谢皇兄替弟弟做主!还有一事,便是放了宋初石吧!”
“宋家全家已经贬为庶民,找到真凶,臣弟对他们身上的火也就消了!毕竟他们曾是王妃的亲人,虽然如今没关系了,本王也不想做得太过!”
皇帝这才想起宋家确实是瑾王妃之前的娘家,后来听说那王妃被伯府赶出去,只是一个庄户女。
他不由轻藐地干笑了一声,像看着几只蝼蚁:“放就放吧!你也是心善!”
宋铭三人听见皇帝答应,心里忍不住一阵激动,眼含热泪地连连叩头:“多谢皇上,多谢皇上……”
姜行等人出宫时,金吾卫已经到了侯府。
半个时辰前,大理寺卿派人来侯府,禀报宋初石被姜行带走的消息。
所以这会儿季澄正在正堂与大家商量着宋初石被姜行带走的对策。
王氏身边的桂枝急急忙忙冲了进来。
“侯爷、大爷、夫人,不好了!”她急得吞了吞口水:“来了好多金吾卫,把咱们府上围起来了!”
桂枝刚说完,一阵整齐划一的铠甲声就传来了,正堂的门被两列金吾卫猛地给推开。中间走进来个人,正是金吾卫指挥使,裴帆。
“季家大爷,本将奉皇上之命前来将你捉拿归案,请吧!”
季候爷从椅子上霎时站了起来,面容威严地喝道:“皇上为何要将季澄捉拿?还请指挥使给出个缘由!”
裴帆对着季候爷似笑非笑地端了个礼:“侯爷,宋伯爷及其长子已经在皇上面前说清楚,是季大爷派人谋害瑾王殿下!命令也是皇上亲下,所以季大爷还是请吧!”
季澄眸光闪烁几瞬:“不可能!此事并非下官所为,我自是不认!”
裴帆笑了笑:“这么说,季家大爷是要抗旨?”